第93章 結婚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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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結婚證
“小慧, 你就在這好好休息，過幾天我再過來看你。” 顧永錚拍了拍林慧的手以示安撫。
“永錚哥～” 林慧有些不舍，紅著眼眶, 眼底的淚珠幾乎都要落下來了。
想想未來幾個月，自己要一個人挺著肚子，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渡過好幾個月，不能出門，不能見人，就像坐牢一樣沒有一點自由。林慧就感覺無限惶恐，剛忍住的淚珠順著臉頰又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。
林慧這兩天擔驚受怕, 精神不好，此刻素白著一張臉，眼淚默默的一顆一顆的墜落，端的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, 更何況這人還懷著自己的孩子, 陸永錚心疼的心都要碎了，之前升起的那點煩躁也都散了。
也不顧忌著長輩在場，柔聲細語的哄著人, “沒事, 爺奶和珠珠都在這呢，過兩天我就過來了。”
顧母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兒子一眼, 為著這個女人都鬧出多少事了, 咋就不長記性。
還有這個整天哭哭啼啼的兒媳婦，真真是好手段，顧母氣的後牙槽都要磨斷了。
明明都是之前說好了的事, 可事到臨頭，這又是哭, 又是鬧脾氣，整天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，惹得男人的心都向著她。
林家以前那點事子她又不是不知道，就這還有臉和人林芳鬧呢，這回要不是林慧鬧脾氣，哪會多生這麽些波折。
這回孫子都差點被林慧折騰沒了，顧母心底難免帶點火氣。
而且上面計劃生育查得那麽緊，顧父又處在那樣一個位置，多少雙眼睛盯著，半點都容不得差錯，顧母的心整天都在膽戰心驚的懸著，偏林慧沒一點憂患意識，整天由著性子各種鬧騰，就是再好的脾氣也是鬧出三分火氣了。
連顧父這種輕易不動怒的大家長這兩日對兒媳婦都略有微詞，更不要說自古婆媳是天敵的顧母了。
顧母面帶薄怒，顧忌著顧爺奶在，只板著臉打圓場道，“這孩子年紀小，就是不頂事。”
顧奶奶面上倒看不出什麽，老人家低頭逗弄著懷裏的小娃娃，語氣淡淡，“我們先出去，讓小兩口說會兒話。”
出了門，幾人站在檐下說話，顧父望著顧爺奶，“永錚媳婦的那，以後就麻煩爸媽多看著了。”
他們還有工作，現在還是單休制，一周也不過那麽一天的休息時間，又隔著不遠的距離，經常性的跑過來也不現實，未來這麽幾個月得全靠顧爺奶看顧著。
不能讓人發現林慧懷孕，不能讓林慧鬧脾氣，還要註意人肚裏的孩子，顧爺奶一把年紀了還要操這個心，顧父覺得有些對不住人。
“你們放寬心，我這把老骨頭還在呢！” 顧爺爺這話說的淡定，但帶著安撫人心的堅定，顧父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。
“你說這當初一起生下來多好。” 顧母看著笑得直流口水的珠珠無不可惜道。
明明當初懷得雙胎，咋就沒保住呢，好好的孫子就那麽說沒就沒了，哎，顧母每每想起來就難受，難不成顧家真是子嗣艱難的命。
“好了。” 顧奶奶止住了話頭，“天不早了，你們開車回去吧。”
別看顧母強勢，但自來就怵家裏這個婆婆，一聽顧奶奶說了這話，便訕訕的住了嘴。
重孫子都要有了，顧奶奶也不想在小輩面前給人沒臉，只擺擺手催著夫妻倆走。
明天還要上班，顧父那位置也離不得人，今天這一天已經是難得擠出來的了。
顧永錚也請了好幾天假，也不能多耽誤，今日也得一起回去。而且外面還下著雪，這一路開回去得比平常費上不少時間。
“那爸媽保重，過年我門再回來看您們。” 顧父看了一眼顧奶奶懷裏的小孫女。
孩子還小，大冷天的來回也折騰，平日裏家裏就顧爺奶老兩口也冷清，有個孩子也熱鬧有個人氣，另一個，留孩子在小慧這個親媽跟前也能有個安慰。
“永錚，我們該走了，再不走回去天都黑透了。” 顧母懶得進屋看屋裏礙眼的一幕，揚著聲喊了一聲。
原來自打查出林慧胎中沒了一個胎心開始，顧家就開始計劃了，先是按著原先通知親朋好友林慧懷了雙胎的消息不變，然後借機懷了雙胎身子不好胎位不穩為由請了養胎假回來，臨生產找了醫生在家生的孩子，然後又從外面抱了個廋廋弱弱的男孩回來。
對外則稱，孩子早產，身體不好，順勢送到了顧爺奶那養著，分開養個幾年，等到四五六歲，男孩子多吃點，差個一兩歲外人也看不出來什麽。
計劃很好，後續也都安排好了，孩子也順利懷上了，只是頭疼就頭疼在，事到臨頭，林慧鬧脾氣了。
不願意按計劃提前走人，一會兒不放心娘家兄弟要等林建黨結婚，一會兒又要等林芳結婚，再過幾天又不願意去山裏不認識的親戚那養胎。
鬧起來，就覺得自己委屈了，覺得吃虧了，然後動不動拉著臉，一副顧家對不起她的模樣，揣著未滿三個月的肚子三天兩頭往娘家跑。
顧父不說話，兒子求情，顧母忍了，想著當初懷孕前說好的條件，她一忍再忍，只當自己聾了瞎了，啥都聽不見看不著。
可有些人真是蹬鼻子上臉，得寸進尺，這小門小戶出來的，天生的小家子氣別都別不過來，該做的做不好，不該做的天天瞎鬧騰，拖人後腿。
“爸，媽。” 顧永錚拉開後座的車門，語氣諾諾。
顧母冷哼了一聲沒說話，最近為著兒子的態度顧母有些置氣呢。
顧父嗯了一聲，吩咐人坐好，慢慢啟動了車子。
這次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，所以來回路上要顧父和顧永錚輪流換著開車，不然這大雪天一個人開長途吃不消。
“人情緒好點麽？” 畢竟關乎親孫子，顧父難得問了一句。
“好多了，我和小慧說好了，周末我再在過來。” 顧永錚揉著額頭，語氣勉強，透著幾分擔憂。
這幾日的事都要他親力親為忙活，一面要防著意外發生，一面還要安撫孕婦情緒，神經緊繃著，休息不好，再是鐵打的人也有些吃不消。
“這都周三了，回去沒兩天，又要過來，幹啥呢！” 畢竟是自己親兒子，這當娘的總歸心疼些。
“娘～” 顧永錚語氣裏帶著央求，一面是親娘，一面是媳婦，這夾在中間的偏向哪邊都為難。
到底是疼了二十多年的親兒子，顧母再生氣也不忍兒子如此累了還去為難人，只是終究心氣不平，扭著臉不說話。
看顧母態度有所軟化，顧永錚準備趁熱打鐵，“小慧畢竟動了胎氣，媽多包……”
多包涵，顧永錚話還沒說話，顧母壓抑的怒火蹭的就上來了，實在是忍無可忍了。
“她動胎氣是我鬧的麽，還不是她自個作的，要不是她心虛，怎麽聽別人說一句她吸她妹妹的血，在單位就和人鬧起來，差點連孩子都作沒了！”
單位辦公室麽，日常別個嘴，推脫個工作，不是常有的事。但林慧命好，不止上面有顧父這個市長公公，還有一個顧母，顧永錚左右護著。
辦公室裏的聰明人多多啊，所以辦公室向來很少有人仗著資歷為難林慧。但總有那麽幾個刺頭，年輕氣盛，覺得自己不比林慧差，長相容貌學歷家世，樁樁件件比完一圈，再看自己成日腳不沾地忙成狗，人清清閑閑養出花，心氣就不免愈發不順。
要知道現在很多畢業生都是發配回原籍安排工作的，總共就這麽點地方，周邊誰不認識誰，拖個親戚找個人，林家那點子事又不是秘密。
“你說說，她還懷著孩子，咋就不能顧忌一點，我說她，她還和我擺臉色使性子。” 顧母扭轉著身子，對著後座的顧永錚憤憤不平，
“我有哪點對不起她的，自她嫁進來，家裏飯不用煮家務不用做，回來吃了就兩手都不沾，我就差把她供起來了，這還有哪不滿足的，你在咱大院問問，哪家媳婦有她林慧那麽舒服。”
顧母怒火中天，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，趁著顧父也在，正好全給倒了出來。
當初和林家結親完全也是意外，雖然兒子一心就看中了林慧，可顧母是有些看不上林慧的，只是顧奶奶找人看了，說這孩子有福氣，長輩發話再兼兒子堅持，才和和氣氣把這門婚事促成了。
顧母自認為她這婆婆做的不錯了，不管兒子兒媳的工資私房錢，對小倆口明裏暗裏的補貼林家也睜只眼閉只眼，畢竟誰讓她這兒子一心就認定了這人，反正她顧家也不差那麽一點半點。
可壞就壞在，林慧一點子眼色都沒，林母這當娘的貪婪沒臉皮，林慧這做親閨女的一天到晚就凈想著往娘家扒拉東西。
關鍵做人兒媳婦的補貼娘家不算，還天天給長輩使小心眼，攛掇著兒子出去獨門立戶，呵，這可觸了顧母底線了。
“還有你倆工資我要過沒有，她往娘家送東西我哪回攔著了，就說她想扒拉她兄弟，嫌分配的工作不好，家裏不也給找關系調了工作麽，這懷孕都是之前說好的事了，這臨到頭了怎麽又開始作妖了？”
人到氣頭上了，話趕話，這難聽的話也就攔不住了，“哦，看到自家當妹妹的過得更好了，就心氣不平，覺得自己委屈了，啥都和人比，她咋不和人比學歷，比吃苦。”
“天天拉著一張臉，我欠她的了。”
“媽～” 顧永錚也知道近來顧母心底不舒服，只是兩邊都找他哭訴，他能怎麽辦，只能兩邊和稀泥。
他也知道最近林慧做的有些出格了，只是孕婦脾氣大，再說懷孕這事也確實委屈小慧了。
“你別叫我媽。” 顧母氣的不想搭理兒子，誰家做婆婆的忍氣吞聲到這地步，做人兒媳婦的天天事長輩擺臉色，要不為了顧父壓著，她有的是法子收拾人。
顧父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，“你媽說的話你也多想想，你也別只想著人委屈，做人最忌言而無信，懷孕這事當初是你們也同意的。”
“不管開始如何，當初說好條件答應了，現在家裏答應的你們事也都做了，你後來臨時加的條件我也允了，可事情不是這麽辦的。”
車子拐了個彎，顧父目視前方頭也沒回，只是這話讓後座的顧永錚臉都紅了，囁嚅著說不出話。
挺著肚子當籌碼臨時又找顧父提條件說買房子什麽的，這不是顧永錚往日的作風，只是林慧那時哭的厲害，他就……
“房子的事你暫時先放放，我看現在住的挺好。” 顧父又道。
“爸！” 顧永錚喊了一聲，又支支吾吾，心虛氣短掙紮道，“這不是之前說好的，等小慧生了孩子在單位買套房子的。”
“那生孩子還說好的呢，她怎麽做的。” 顧母冷笑。
顧父拍板一錘定音，“先在家裏住著吧。”
“你別天天撲在這些事上，
男子漢大丈夫立業為重，上次安排你的工作你做得怎麽樣了。” 顧父的語氣有些嚴厲。
顧永錚知道顧父一開口，這事幾乎就沒了轉圜的餘地，心底無奈的嘆一口氣，又打起精神回答顧父。
他知道家裏一直願意縱容他的婚事，是因為顧父沒打算兒女聯姻這些，他顧家就他這麽一個孩子，做父親的也相信自己的兒子，也願意在別的方面讓兒子多自在一點。
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有能力拿出一份出色的答卷，在此基礎上，兒媳婦的小性子，對林家的照顧，顧父統統可以不計較，但若是顧永錚為了個女人把工作搞砸了，那什麽也別想說了。
到底是親兒子，顧父看著人勉強的模樣，多點了一句，“陸家那邊回頭送份禮過去，咱不求扒著人家，可也不想和人結仇。”
顧永錚的頭徹底低下了，顧父派的人只知道林慧和人吵架，還不知道林芳可能已經猜到小慧懷孕的事呢，他還沒敢和顧父說。
響鼓不用重錘，顧父也不多說什麽，只又接了一句，他相信他的兒子不是笨人。
“如果你只是想她一輩子躲在你翅膀底下，那你自己就得更強大起來才行。”
顧母冷笑，“你就護著吧，就這樣連親妹妹都處不好，還想出去單住，以後指不準把家屬院那些人全得罪了！”
誰曾想林家真是金窩窩的飛出了金鳳凰，一只還不夠，林芳居然攀上了首都陸家。
那可是陸家啊，顧家八竿子都夠不上的人家，他們也沒想做什麽，穩紮穩打顧家這些年也都順順利利的，只是有大腿在眼前擺著，又本是一家子兄弟姐妹，就想倆家多走動走動，接個連襟之好多好。
可就這點事，人林慧不願意了，林慧覺得要上趕子巴結妹妹，要低三下四奉承人了，她委屈了，難過了，傷心了！
當顧母聽著林慧在家摻合的那一出出，差點沒氣出病來，男人有男人的交際，女人有女人的交際，這不是正常的事麽，難不成她往日和大院其他女人家屬的走動都是巴結人啊！
再說本就是一家子兄弟姐妹，啥叫巴結，啥叫奉承，她林慧怎麽給林建黨又是換工作又是買東西了，她願意操心林建黨給人換工作，願意給林大哥買衣裳，咋就不能多和自己妹妹親近親近，她是讓她林慧給人下跪了，還是讓她開口求人了。
顧母特別想扒開她這兒媳婦的腦殼看看，這一天天究竟都想的啥？
結婚前沒看出小姑娘這麽小家子氣啊，咋一碰上她親妹子就跟中了毒似的，腦子都混了。
顧永錚也不是笨人，他從小就是讓顧父驕傲的孩子，顧母的話以往還能當成是嘮叨，可顧父的話他向來是放在心上的，於是顧永錚就開始反思了。
他知道林慧和他生活的圈子不一樣，所以思維方式也有些不一樣，如果想要獨門立戶，林慧現在這性子遠遠不行，可若說要人改，顧永錚揉了揉眉頭，想起林家那一攤子事又開始頭疼。
晚上，林芳又接到了林家的電話，這次是林建黨打來的，雖說是一家子兄妹，不過林芳倆人之間關系也就那樣，可聊的話題並不多，聊了幾句林慧的情況，又說了幾句林家近況雙方就默契的掛了。
視線一轉，沒在書房看到想看的人，林芳出了門，果然回臥室找到了人。
床頭的臺燈開著，燈光明亮，陸泓謙穿了件睡衣，懶散的倚在床頭看書，也不知道在看什麽，專心致志，聚精會神，連林芳進來也沒註意到。
床鋪輕陷下去，陸泓謙察覺到動靜，擡頭沖人輕笑，“回來了，二哥怎麽說？”
也不多說，也不多問，每次事關林家總給林芳留下足夠的空間，貼心又尊重。
燈光給人清雋的五官罩上一層暖暖的光暈，林芳望著對方嘴角淺淺的笑意心內嘆息，她這輩子何其有幸遇上他。
林芳點點頭，“沒事了，二哥說手術很成功，後續好好養著就成，姐夫他們今天也回來了。”
陸泓謙頷首表示知道，看人懶懶的打了個呵欠，想起自打回來這幾天都沒怎麽好好休息，他催著人道，“要是困了，就早點睡。”
冬天天黑的早，這會兒其實還不到八點，林芳警惕的看了他一眼，實在是看著再清冷的男人到了床上都一個樣。
頂著林芳別有深意的目光，陸泓謙紅著耳尖不自在的咳了一聲，他剛才絕對沒有別的意思，這幾天林芳累壞了，就是想著人早點睡，省得明早起不來。
“你明天上午沒課。” 陸泓謙清了下嗓子，支支吾吾。
林芳睜大了眼繼續瞪他，回來好幾天了，難得明天可以休息半天，難不成他連這半天都不準備放過！
陸泓謙磕磕巴巴半天才道，“我們結婚證還沒領，媽說明讓我們去領了。”
“哦～” 林芳舒了口氣，不過，眉毛一挑，身子前伸不懷好意的湊到人面前，四目相對，一個笑的肆意張揚，一個目光游離。
“媽說的啊？媽那麽著急喲，那……” 聲音揚著，眼波瀲灩，帶著戲謔。
“唔唔……” 後背被壓下，滾燙的唇堵住唇邊剩餘的話，肌膚相觸，唇齒相依，帶著炙熱，帶著挑逗，像燎原的焰火，瞬間點燃了身體最深的悸動。
這是一個進步飛快的吻，這種時候林芳還有心思感嘆，不愧是男人的本能，這才幾天。
仿佛覺察到林芳的不專心，對方懲罰性的咬了她舌尖一下，細細的腰肢被人緊緊箍住，天旋地轉，倆人調了方向，林芳整個人被人嚴嚴實實壓在了身下，密不透風的吻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，林芳再沒心思想些有的沒的。
昨晚倆人鬧騰的太晚，導致第二天林芳的生物都失了作用，似醒非醒間好像感覺陸泓謙起身了，林芳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一下。
“時間還早，你再睡會兒。” 陸泓謙啞著聲，輕輕的湊到林芳脖頸輕蹭著。
後背被人輕輕拍著，像是哄孩子似的讓人安心，林芳實在太困，又暈暈沈沈的睡了過去。
看人皺著眉頭有些倦色的睡顏，陸泓謙抿著唇倒有些懊惱，說好昨日讓人好好休息的，怎麽一碰著人就失了分寸。
怕再驚了人就不敢再動，保持著側臥的姿勢一動不動，就這麽看著人，直到自己也生了困意，再次沈沈睡去。
等林芳徹底醒來，天際早已天關大亮了，林芳蹭的一下子坐了起來。
完了完了，她倆現在可還是住在陸家老宅，一家子老小都在，小夫妻倆起不來床吃早飯什麽的，林芳捂著臉幾乎要哀嚎出來了。
“爸媽她們上班去了，陳姨也去買菜了，家裏現在沒人。” 看出林芳在想什麽，陸泓謙給人裹好被子輕哄。
不說還好，一說，林芳轉頭撲倒人懷裏報覆式的啃了一口，這都怪誰！
然後眼睛一閉，破罐子破摔的往床上倒去，“那我再睡會。”
反正都這樣了，不如多補會覺。
陸泓謙湊過去親了親林芳鬢角，“昨晚說好上午去領結婚證的。”
可憐巴巴，聲音裏帶著控訴，奈何林芳這會兒郎心似鐵，閉著眼一動不動。
哼，裝可憐沒用，誰和你說好的！
看人閉著眼不動，陸泓謙湊過去，親一下人耳尖，“小芳～”
林芳沒反應。
又親一下額頭，“小芳～”
林芳依然沒反應。
再親親人鼻尖，親親嘴巴……
膩膩歪歪，歪歪纏纏，纏纏綿綿，林芳實在被磨得沒了脾氣，睜看眼睛瞪人，“我好困，我要睡覺，沒力氣起來。”
陸泓謙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，湊到人面前，鼻尖蹭著鼻尖，“那你閉著眼不動，我來好不好？”
看人沒說話就當默認了，一個彎腰，箍著人腰肢把人橫抱著去了洗手間。
睡眠不足，林芳整個人還有些懶懶散散的，埋在陸泓謙頸窩不想說話，就看陸泓謙準備怎麽折騰。
陸泓謙先抱著人坐在了廁所馬桶上，然後扭著身子拿了牙膏杯子，擠好了牙膏，一手拿著杯子艱難的接好了水，然後抵達抵到林芳嘴邊，“啊～”
這當餵孩子呢，林芳沒好氣的看了一眼，奪過杯子開始刷牙洗臉。
刷了牙，洗了臉，林芳坐在鏡子前塗著護膚品，就看著鏡子裏的陸泓謙，穿著筆挺的白襯衫，不帶一絲褶皺的深藍色西褲，咖色的雞心領毛衣，嗯？
林芳轉頭不確認的看了一下本尊，這頭發確認是精心梳理過的！
林芳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，她怎麽覺得倆人位置完全反了過來，不就是去領個結婚證，至於麽？
陸泓謙收拾完了，也不催促林芳，就靜靜坐在旁邊瞅著林芳看，大概看林芳一層一層抹臉太慢，又殷勤的拿著梳子給林芳梳頭發，嘴上一本正經道，“要編頭發麽？”
原本想偷懶不想大折騰的林芳，默默的看了人一眼，然後開了抽屜，拿出了化妝品，打底，描眉，口紅……
今天是工作日，也不是什麽特殊日子，前來辦理結婚登記的人並不多，很快就輪到倆人，填表格，簽字，貼照片……
“陸泓謙，林芳，自願結婚，經審查合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關於結婚的規定，發給此證。”
哢，紅章一蓋，兩個紅艷艷的結婚證就新鮮出爐了，這時候的結婚證已經偏於請帖樣式，偏硬的對著頁，封殼是紅底燙金的結婚證三字，內裏一面是黑白的男女照片，一面是雙方姓名和印章。
林芳細細多看了兩眼，畢竟兩輩子她還是頭一次拿這個證。
陸泓謙在旁邊打開了背包，從包裏給工作人員一人抓了一把糖果，“麻煩您了，沾沾喜氣。”
工作人員樂呵呵的說著恭喜，倒也沒拒絕，主要是眉目清朗的年輕人實在是看得出高興，嘴角帶笑一把一把散著喜糖，不止工作人員，連旁邊的人都沒放過，搞得周邊的人都打趣，林芳鬧了個臉紅。
出了門，迎著冷風拍了拍有些發熱的臉頰，林芳斜睨著人，怪不得出門說不用林芳拿包呢，感情人背那麽大包是為了裝糖來著。
陸泓謙小心翼翼的裝好兩張結婚證，嘴角勾起，“我們去照結婚照吧。”
林芳擡頭，疑惑道，“結婚那天不是照了不少照片。”
倆人結婚當天陸家找了人照相的，昨林芳還從陸母手裏拿了不少給師娘送去呢。
陸泓謙頓了一下，還是老老實實說道，“照相館有租婚紗的。”
林芳明白了他的意思，眉眼忍不住彎起，低聲輕笑，“你還記得呢！我挺喜歡中式婚禮的，別人的話我又沒放在心上。”
陸泓謙抿抿唇，“照片可以掛屋子裏。”
林芳笑了笑，拉著人往前走，“好，拍，拍它個十七八張，正好回頭還能放你辦公室裏，錢包裏，衣兜裏，走哪到哪都給你裝上。”
陸泓謙彎著嘴角，“嗯，還要給媽，給嬸留幾張。”
林芳：“……”
“對了，你打結婚證明了嗎？” 走了一會兒，林芳突然想起來。
這時候的結婚照可不是想照就照的，還要單位開結婚證明才行。
“帶了。” 陸泓謙僵了一下，然後老實回答道。
林芳淡淡看了人一眼，喲，原來早有準備啊。
“之前回來銷假的時候開的，我想回頭辦身份證啥的要用到。” 陸泓謙不敢看人，磕磕絆絆解釋道。
林芳也不計較他那點小心思，只是逗逗人倒是可以的。
“新娘子往前來來，對，新郎站到新娘子裙擺後面，對對！”
攝像師低頭又調了一下鏡頭，突然嚷嚷道，“哎，新郎手裏的白手套呢！”
攝像師沖旁邊的小徒弟擺擺手，“快，拿給他。”
“不用戴，手裏攥著就行。”
現在的結婚照差不多就那麽一個人姿勢，新郎一身西服，手攥著白手套，口袋裏別著假花，微微靠著新娘站著。新娘一身白婚紗，裙擺斜側在新郎前方，兩手捧著長長的塑料捧花。
照相館墻上掛的結婚照差不多都是這個模式，挺多有的捧花變一下。
“這照片洗出來肯定好看！” 攝像大哥看著格外登對的倆人嘖嘖稱讚。
“兩位要是願意把照片在我們墻上展示，這洗照片的錢我願意給兩位都免了。”
林芳倆人趕緊搖搖頭，堅定的拒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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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慧, 你就在這好好休息，過幾天我再過來看你。” 顧永錚拍了拍林慧的手以示安撫。
“永錚哥～” 林慧有些不舍，紅著眼眶, 眼底的淚珠幾乎都要落下來了。
想想未來幾個月，自己要一個人挺著肚子，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渡過好幾個月，不能出門，不能見人，就像坐牢一樣沒有一點自由。林慧就感覺無限惶恐，剛忍住的淚珠順著臉頰又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。
林慧這兩天擔驚受怕, 精神不好，此刻素白著一張臉，眼淚默默的一顆一顆的墜落，端的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, 更何況這人還懷著自己的孩子, 陸永錚心疼的心都要碎了，之前升起的那點煩躁也都散了。
也不顧忌著長輩在場，柔聲細語的哄著人, “沒事, 爺奶和珠珠都在這呢，過兩天我就過來了。”
顧母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兒子一眼, 為著這個女人都鬧出多少事了, 咋就不長記性。
還有這個整天哭哭啼啼的兒媳婦，真真是好手段，顧母氣的後牙槽都要磨斷了。
明明都是之前說好了的事, 可事到臨頭，這又是哭, 又是鬧脾氣，整天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，惹得男人的心都向著她。
林家以前那點事子她又不是不知道，就這還有臉和人林芳鬧呢，這回要不是林慧鬧脾氣，哪會多生這麽些波折。
這回孫子都差點被林慧折騰沒了，顧母心底難免帶點火氣。
而且上面計劃生育查得那麽緊，顧父又處在那樣一個位置，多少雙眼睛盯著，半點都容不得差錯，顧母的心整天都在膽戰心驚的懸著，偏林慧沒一點憂患意識，整天由著性子各種鬧騰，就是再好的脾氣也是鬧出三分火氣了。
連顧父這種輕易不動怒的大家長這兩日對兒媳婦都略有微詞，更不要說自古婆媳是天敵的顧母了。
顧母面帶薄怒，顧忌著顧爺奶在，只板著臉打圓場道，“這孩子年紀小，就是不頂事。”
顧奶奶面上倒看不出什麽，老人家低頭逗弄著懷裏的小娃娃，語氣淡淡，“我們先出去，讓小兩口說會兒話。”
出了門，幾人站在檐下說話，顧父望著顧爺奶，“永錚媳婦的那，以後就麻煩爸媽多看著了。”
他們還有工作，現在還是單休制，一周也不過那麽一天的休息時間，又隔著不遠的距離，經常性的跑過來也不現實，未來這麽幾個月得全靠顧爺奶看顧著。
不能讓人發現林慧懷孕，不能讓林慧鬧脾氣，還要註意人肚裏的孩子，顧爺奶一把年紀了還要操這個心，顧父覺得有些對不住人。
“你們放寬心，我這把老骨頭還在呢！” 顧爺爺這話說的淡定，但帶著安撫人心的堅定，顧父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。
“你說這當初一起生下來多好。” 顧母看著笑得直流口水的珠珠無不可惜道。
明明當初懷得雙胎，咋就沒保住呢，好好的孫子就那麽說沒就沒了，哎，顧母每每想起來就難受，難不成顧家真是子嗣艱難的命。
“好了。” 顧奶奶止住了話頭，“天不早了，你們開車回去吧。”
別看顧母強勢，但自來就怵家裏這個婆婆，一聽顧奶奶說了這話，便訕訕的住了嘴。
重孫子都要有了，顧奶奶也不想在小輩面前給人沒臉，只擺擺手催著夫妻倆走。
明天還要上班，顧父那位置也離不得人，今天這一天已經是難得擠出來的了。
顧永錚也請了好幾天假，也不能多耽誤，今日也得一起回去。而且外面還下著雪，這一路開回去得比平常費上不少時間。
“那爸媽保重，過年我門再回來看您們。” 顧父看了一眼顧奶奶懷裏的小孫女。
孩子還小，大冷天的來回也折騰，平日裏家裏就顧爺奶老兩口也冷清，有個孩子也熱鬧有個人氣，另一個，留孩子在小慧這個親媽跟前也能有個安慰。
“永錚，我們該走了，再不走回去天都黑透了。” 顧母懶得進屋看屋裏礙眼的一幕，揚著聲喊了一聲。
原來自打查出林慧胎中沒了一個胎心開始，顧家就開始計劃了，先是按著原先通知親朋好友林慧懷了雙胎的消息不變，然後借機懷了雙胎身子不好胎位不穩為由請了養胎假回來，臨生產找了醫生在家生的孩子，然後又從外面抱了個廋廋弱弱的男孩回來。
對外則稱，孩子早產，身體不好，順勢送到了顧爺奶那養著，分開養個幾年，等到四五六歲，男孩子多吃點，差個一兩歲外人也看不出來什麽。
計劃很好，後續也都安排好了，孩子也順利懷上了，只是頭疼就頭疼在，事到臨頭，林慧鬧脾氣了。
不願意按計劃提前走人，一會兒不放心娘家兄弟要等林建黨結婚，一會兒又要等林芳結婚，再過幾天又不願意去山裏不認識的親戚那養胎。
鬧起來，就覺得自己委屈了，覺得吃虧了，然後動不動拉著臉，一副顧家對不起她的模樣，揣著未滿三個月的肚子三天兩頭往娘家跑。
顧父不說話，兒子求情，顧母忍了，想著當初懷孕前說好的條件，她一忍再忍，只當自己聾了瞎了，啥都聽不見看不著。
可有些人真是蹬鼻子上臉，得寸進尺，這小門小戶出來的，天生的小家子氣別都別不過來，該做的做不好，不該做的天天瞎鬧騰，拖人後腿。
“爸，媽。” 顧永錚拉開後座的車門，語氣諾諾。
顧母冷哼了一聲沒說話，最近為著兒子的態度顧母有些置氣呢。
顧父嗯了一聲，吩咐人坐好，慢慢啟動了車子。
這次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，所以來回路上要顧父和顧永錚輪流換著開車，不然這大雪天一個人開長途吃不消。
“人情緒好點麽？” 畢竟關乎親孫子，顧父難得問了一句。
“好多了，我和小慧說好了，周末我再在過來。” 顧永錚揉著額頭，語氣勉強，透著幾分擔憂。
這幾日的事都要他親力親為忙活，一面要防著意外發生，一面還要安撫孕婦情緒，神經緊繃著，休息不好，再是鐵打的人也有些吃不消。
“這都周三了，回去沒兩天，又要過來，幹啥呢！” 畢竟是自己親兒子，這當娘的總歸心疼些。
“娘～” 顧永錚語氣裏帶著央求，一面是親娘，一面是媳婦，這夾在中間的偏向哪邊都為難。
到底是疼了二十多年的親兒子，顧母再生氣也不忍兒子如此累了還去為難人，只是終究心氣不平，扭著臉不說話。
看顧母態度有所軟化，顧永錚準備趁熱打鐵，“小慧畢竟動了胎氣，媽多包……”
多包涵，顧永錚話還沒說話，顧母壓抑的怒火蹭的就上來了，實在是忍無可忍了。
“她動胎氣是我鬧的麽，還不是她自個作的，要不是她心虛，怎麽聽別人說一句她吸她妹妹的血，在單位就和人鬧起來，差點連孩子都作沒了！”
單位辦公室麽，日常別個嘴，推脫個工作，不是常有的事。但林慧命好，不止上面有顧父這個市長公公，還有一個顧母，顧永錚左右護著。
辦公室裏的聰明人多多啊，所以辦公室向來很少有人仗著資歷為難林慧。但總有那麽幾個刺頭，年輕氣盛，覺得自己不比林慧差，長相容貌學歷家世，樁樁件件比完一圈，再看自己成日腳不沾地忙成狗，人清清閑閑養出花，心氣就不免愈發不順。
要知道現在很多畢業生都是發配回原籍安排工作的，總共就這麽點地方，周邊誰不認識誰，拖個親戚找個人，林家那點子事又不是秘密。
“你說說，她還懷著孩子，咋就不能顧忌一點，我說她，她還和我擺臉色使性子。” 顧母扭轉著身子，對著後座的顧永錚憤憤不平，
“我有哪點對不起她的，自她嫁進來，家裏飯不用煮家務不用做，回來吃了就兩手都不沾，我就差把她供起來了，這還有哪不滿足的，你在咱大院問問，哪家媳婦有她林慧那麽舒服。”
顧母怒火中天，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，趁著顧父也在，正好全給倒了出來。
當初和林家結親完全也是意外，雖然兒子一心就看中了林慧，可顧母是有些看不上林慧的，只是顧奶奶找人看了，說這孩子有福氣，長輩發話再兼兒子堅持，才和和氣氣把這門婚事促成了。
顧母自認為她這婆婆做的不錯了，不管兒子兒媳的工資私房錢，對小倆口明裏暗裏的補貼林家也睜只眼閉只眼，畢竟誰讓她這兒子一心就認定了這人，反正她顧家也不差那麽一點半點。
可壞就壞在，林慧一點子眼色都沒，林母這當娘的貪婪沒臉皮，林慧這做親閨女的一天到晚就凈想著往娘家扒拉東西。
關鍵做人兒媳婦的補貼娘家不算，還天天給長輩使小心眼，攛掇著兒子出去獨門立戶，呵，這可觸了顧母底線了。
“還有你倆工資我要過沒有，她往娘家送東西我哪回攔著了，就說她想扒拉她兄弟，嫌分配的工作不好，家裏不也給找關系調了工作麽，這懷孕都是之前說好的事了，這臨到頭了怎麽又開始作妖了？”
人到氣頭上了，話趕話，這難聽的話也就攔不住了，“哦，看到自家當妹妹的過得更好了，就心氣不平，覺得自己委屈了，啥都和人比，她咋不和人比學歷，比吃苦。”
“天天拉著一張臉，我欠她的了。”
“媽～” 顧永錚也知道近來顧母心底不舒服，只是兩邊都找他哭訴，他能怎麽辦，只能兩邊和稀泥。
他也知道最近林慧做的有些出格了，只是孕婦脾氣大，再說懷孕這事也確實委屈小慧了。
“你別叫我媽。” 顧母氣的不想搭理兒子，誰家做婆婆的忍氣吞聲到這地步，做人兒媳婦的天天事長輩擺臉色，要不為了顧父壓著，她有的是法子收拾人。
顧父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，“你媽說的話你也多想想，你也別只想著人委屈，做人最忌言而無信，懷孕這事當初是你們也同意的。”
“不管開始如何，當初說好條件答應了，現在家裏答應的你們事也都做了，你後來臨時加的條件我也允了，可事情不是這麽辦的。”
車子拐了個彎，顧父目視前方頭也沒回，只是這話讓後座的顧永錚臉都紅了，囁嚅著說不出話。
挺著肚子當籌碼臨時又找顧父提條件說買房子什麽的，這不是顧永錚往日的作風，只是林慧那時哭的厲害，他就……
“房子的事你暫時先放放，我看現在住的挺好。” 顧父又道。
“爸！” 顧永錚喊了一聲，又支支吾吾，心虛氣短掙紮道，“這不是之前說好的，等小慧生了孩子在單位買套房子的。”
“那生孩子還說好的呢，她怎麽做的。” 顧母冷笑。
顧父拍板一錘定音，“先在家裏住著吧。”
“你別天天撲在這些事上，
男子漢大丈夫立業為重，上次安排你的工作你做得怎麽樣了。” 顧父的語氣有些嚴厲。
顧永錚知道顧父一開口，這事幾乎就沒了轉圜的餘地，心底無奈的嘆一口氣，又打起精神回答顧父。
他知道家裏一直願意縱容他的婚事，是因為顧父沒打算兒女聯姻這些，他顧家就他這麽一個孩子，做父親的也相信自己的兒子，也願意在別的方面讓兒子多自在一點。
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有能力拿出一份出色的答卷，在此基礎上，兒媳婦的小性子，對林家的照顧，顧父統統可以不計較，但若是顧永錚為了個女人把工作搞砸了，那什麽也別想說了。
到底是親兒子，顧父看著人勉強的模樣，多點了一句，“陸家那邊回頭送份禮過去，咱不求扒著人家，可也不想和人結仇。”
顧永錚的頭徹底低下了，顧父派的人只知道林慧和人吵架，還不知道林芳可能已經猜到小慧懷孕的事呢，他還沒敢和顧父說。
響鼓不用重錘，顧父也不多說什麽，只又接了一句，他相信他的兒子不是笨人。
“如果你只是想她一輩子躲在你翅膀底下，那你自己就得更強大起來才行。”
顧母冷笑，“你就護著吧，就這樣連親妹妹都處不好，還想出去單住，以後指不準把家屬院那些人全得罪了！”
誰曾想林家真是金窩窩的飛出了金鳳凰，一只還不夠，林芳居然攀上了首都陸家。
那可是陸家啊，顧家八竿子都夠不上的人家，他們也沒想做什麽，穩紮穩打顧家這些年也都順順利利的，只是有大腿在眼前擺著，又本是一家子兄弟姐妹，就想倆家多走動走動，接個連襟之好多好。
可就這點事，人林慧不願意了，林慧覺得要上趕子巴結妹妹，要低三下四奉承人了，她委屈了，難過了，傷心了！
當顧母聽著林慧在家摻合的那一出出，差點沒氣出病來，男人有男人的交際，女人有女人的交際，這不是正常的事麽，難不成她往日和大院其他女人家屬的走動都是巴結人啊！
再說本就是一家子兄弟姐妹，啥叫巴結，啥叫奉承，她林慧怎麽給林建黨又是換工作又是買東西了，她願意操心林建黨給人換工作，願意給林大哥買衣裳，咋就不能多和自己妹妹親近親近，她是讓她林慧給人下跪了，還是讓她開口求人了。
顧母特別想扒開她這兒媳婦的腦殼看看，這一天天究竟都想的啥？
結婚前沒看出小姑娘這麽小家子氣啊，咋一碰上她親妹子就跟中了毒似的，腦子都混了。
顧永錚也不是笨人，他從小就是讓顧父驕傲的孩子，顧母的話以往還能當成是嘮叨，可顧父的話他向來是放在心上的，於是顧永錚就開始反思了。
他知道林慧和他生活的圈子不一樣，所以思維方式也有些不一樣，如果想要獨門立戶，林慧現在這性子遠遠不行，可若說要人改，顧永錚揉了揉眉頭，想起林家那一攤子事又開始頭疼。
晚上，林芳又接到了林家的電話，這次是林建黨打來的，雖說是一家子兄妹，不過林芳倆人之間關系也就那樣，可聊的話題並不多，聊了幾句林慧的情況，又說了幾句林家近況雙方就默契的掛了。
視線一轉，沒在書房看到想看的人，林芳出了門，果然回臥室找到了人。
床頭的臺燈開著，燈光明亮，陸泓謙穿了件睡衣，懶散的倚在床頭看書，也不知道在看什麽，專心致志，聚精會神，連林芳進來也沒註意到。
床鋪輕陷下去，陸泓謙察覺到動靜，擡頭沖人輕笑，“回來了，二哥怎麽說？”
也不多說，也不多問，每次事關林家總給林芳留下足夠的空間，貼心又尊重。
燈光給人清雋的五官罩上一層暖暖的光暈，林芳望著對方嘴角淺淺的笑意心內嘆息，她這輩子何其有幸遇上他。
林芳點點頭，“沒事了，二哥說手術很成功，後續好好養著就成，姐夫他們今天也回來了。”
陸泓謙頷首表示知道，看人懶懶的打了個呵欠，想起自打回來這幾天都沒怎麽好好休息，他催著人道，“要是困了，就早點睡。”
冬天天黑的早，這會兒其實還不到八點，林芳警惕的看了他一眼，實在是看著再清冷的男人到了床上都一個樣。
頂著林芳別有深意的目光，陸泓謙紅著耳尖不自在的咳了一聲，他剛才絕對沒有別的意思，這幾天林芳累壞了，就是想著人早點睡，省得明早起不來。
“你明天上午沒課。” 陸泓謙清了下嗓子，支支吾吾。
林芳睜大了眼繼續瞪他，回來好幾天了，難得明天可以休息半天，難不成他連這半天都不準備放過！
陸泓謙磕磕巴巴半天才道，“我們結婚證還沒領，媽說明讓我們去領了。”
“哦～” 林芳舒了口氣，不過，眉毛一挑，身子前伸不懷好意的湊到人面前，四目相對，一個笑的肆意張揚，一個目光游離。
“媽說的啊？媽那麽著急喲，那……” 聲音揚著，眼波瀲灩，帶著戲謔。
“唔唔……” 後背被壓下，滾燙的唇堵住唇邊剩餘的話，肌膚相觸，唇齒相依，帶著炙熱，帶著挑逗，像燎原的焰火，瞬間點燃了身體最深的悸動。
這是一個進步飛快的吻，這種時候林芳還有心思感嘆，不愧是男人的本能，這才幾天。
仿佛覺察到林芳的不專心，對方懲罰性的咬了她舌尖一下，細細的腰肢被人緊緊箍住，天旋地轉，倆人調了方向，林芳整個人被人嚴嚴實實壓在了身下，密不透風的吻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，林芳再沒心思想些有的沒的。
昨晚倆人鬧騰的太晚，導致第二天林芳的生物都失了作用，似醒非醒間好像感覺陸泓謙起身了，林芳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一下。
“時間還早，你再睡會兒。” 陸泓謙啞著聲，輕輕的湊到林芳脖頸輕蹭著。
後背被人輕輕拍著，像是哄孩子似的讓人安心，林芳實在太困，又暈暈沈沈的睡了過去。
看人皺著眉頭有些倦色的睡顏，陸泓謙抿著唇倒有些懊惱，說好昨日讓人好好休息的，怎麽一碰著人就失了分寸。
怕再驚了人就不敢再動，保持著側臥的姿勢一動不動，就這麽看著人，直到自己也生了困意，再次沈沈睡去。
等林芳徹底醒來，天際早已天關大亮了，林芳蹭的一下子坐了起來。
完了完了，她倆現在可還是住在陸家老宅，一家子老小都在，小夫妻倆起不來床吃早飯什麽的，林芳捂著臉幾乎要哀嚎出來了。
“爸媽她們上班去了，陳姨也去買菜了，家裏現在沒人。” 看出林芳在想什麽，陸泓謙給人裹好被子輕哄。
不說還好，一說，林芳轉頭撲倒人懷裏報覆式的啃了一口，這都怪誰！
然後眼睛一閉，破罐子破摔的往床上倒去，“那我再睡會。”
反正都這樣了，不如多補會覺。
陸泓謙湊過去親了親林芳鬢角，“昨晚說好上午去領結婚證的。”
可憐巴巴，聲音裏帶著控訴，奈何林芳這會兒郎心似鐵，閉著眼一動不動。
哼，裝可憐沒用，誰和你說好的！
看人閉著眼不動，陸泓謙湊過去，親一下人耳尖，“小芳～”
林芳沒反應。
又親一下額頭，“小芳～”
林芳依然沒反應。
再親親人鼻尖，親親嘴巴……
膩膩歪歪，歪歪纏纏，纏纏綿綿，林芳實在被磨得沒了脾氣，睜看眼睛瞪人，“我好困，我要睡覺，沒力氣起來。”
陸泓謙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，湊到人面前，鼻尖蹭著鼻尖，“那你閉著眼不動，我來好不好？”
看人沒說話就當默認了，一個彎腰，箍著人腰肢把人橫抱著去了洗手間。
睡眠不足，林芳整個人還有些懶懶散散的，埋在陸泓謙頸窩不想說話，就看陸泓謙準備怎麽折騰。
陸泓謙先抱著人坐在了廁所馬桶上，然後扭著身子拿了牙膏杯子，擠好了牙膏，一手拿著杯子艱難的接好了水，然後抵達抵到林芳嘴邊，“啊～”
這當餵孩子呢，林芳沒好氣的看了一眼，奪過杯子開始刷牙洗臉。
刷了牙，洗了臉，林芳坐在鏡子前塗著護膚品，就看著鏡子裏的陸泓謙，穿著筆挺的白襯衫，不帶一絲褶皺的深藍色西褲，咖色的雞心領毛衣，嗯？
林芳轉頭不確認的看了一下本尊，這頭發確認是精心梳理過的！
林芳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，她怎麽覺得倆人位置完全反了過來，不就是去領個結婚證，至於麽？
陸泓謙收拾完了，也不催促林芳，就靜靜坐在旁邊瞅著林芳看，大概看林芳一層一層抹臉太慢，又殷勤的拿著梳子給林芳梳頭發，嘴上一本正經道，“要編頭發麽？”
原本想偷懶不想大折騰的林芳，默默的看了人一眼，然後開了抽屜，拿出了化妝品，打底，描眉，口紅……
今天是工作日，也不是什麽特殊日子，前來辦理結婚登記的人並不多，很快就輪到倆人，填表格，簽字，貼照片……
“陸泓謙，林芳，自願結婚，經審查合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關於結婚的規定，發給此證。”
哢，紅章一蓋，兩個紅艷艷的結婚證就新鮮出爐了，這時候的結婚證已經偏於請帖樣式，偏硬的對著頁，封殼是紅底燙金的結婚證三字，內裏一面是黑白的男女照片，一面是雙方姓名和印章。
林芳細細多看了兩眼，畢竟兩輩子她還是頭一次拿這個證。
陸泓謙在旁邊打開了背包，從包裏給工作人員一人抓了一把糖果，“麻煩您了，沾沾喜氣。”
工作人員樂呵呵的說著恭喜，倒也沒拒絕，主要是眉目清朗的年輕人實在是看得出高興，嘴角帶笑一把一把散著喜糖，不止工作人員，連旁邊的人都沒放過，搞得周邊的人都打趣，林芳鬧了個臉紅。
出了門，迎著冷風拍了拍有些發熱的臉頰，林芳斜睨著人，怪不得出門說不用林芳拿包呢，感情人背那麽大包是為了裝糖來著。
陸泓謙小心翼翼的裝好兩張結婚證，嘴角勾起，“我們去照結婚照吧。”
林芳擡頭，疑惑道，“結婚那天不是照了不少照片。”
倆人結婚當天陸家找了人照相的，昨林芳還從陸母手裏拿了不少給師娘送去呢。
陸泓謙頓了一下，還是老老實實說道，“照相館有租婚紗的。”
林芳明白了他的意思，眉眼忍不住彎起，低聲輕笑，“你還記得呢！我挺喜歡中式婚禮的，別人的話我又沒放在心上。”
陸泓謙抿抿唇，“照片可以掛屋子裏。”
林芳笑了笑，拉著人往前走，“好，拍，拍它個十七八張，正好回頭還能放你辦公室裏，錢包裏，衣兜裏，走哪到哪都給你裝上。”
陸泓謙彎著嘴角，“嗯，還要給媽，給嬸留幾張。”
林芳：“……”
“對了，你打結婚證明了嗎？” 走了一會兒，林芳突然想起來。
這時候的結婚照可不是想照就照的，還要單位開結婚證明才行。
“帶了。” 陸泓謙僵了一下，然後老實回答道。
林芳淡淡看了人一眼，喲，原來早有準備啊。
“之前回來銷假的時候開的，我想回頭辦身份證啥的要用到。” 陸泓謙不敢看人，磕磕絆絆解釋道。
林芳也不計較他那點小心思，只是逗逗人倒是可以的。
“新娘子往前來來，對，新郎站到新娘子裙擺後面，對對！”
攝像師低頭又調了一下鏡頭，突然嚷嚷道，“哎，新郎手裏的白手套呢！”
攝像師沖旁邊的小徒弟擺擺手，“快，拿給他。”
“不用戴，手裏攥著就行。”
現在的結婚照差不多就那麽一個人姿勢，新郎一身西服，手攥著白手套，口袋裏別著假花，微微靠著新娘站著。新娘一身白婚紗，裙擺斜側在新郎前方，兩手捧著長長的塑料捧花。
照相館墻上掛的結婚照差不多都是這個模式，挺多有的捧花變一下。
“這照片洗出來肯定好看！” 攝像大哥看著格外登對的倆人嘖嘖稱讚。
“兩位要是願意把照片在我們墻上展示，這洗照片的錢我願意給兩位都免了。”
林芳倆人趕緊搖搖頭，堅定的拒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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